昂扬回应时代主题
——2021年军旅小说综述
■朱向前 徐艺嘉
2021年是一个有着特殊意义的年份，围绕着建党一百周年，军旅文学创作热情讴歌党的百年征程，生动描摹强军兴军的伟大成就，在探寻革命历史、赞颂英雄精神、聚焦军营现实等方面收获颇丰。习主席在中国文联十一大、中国作协十大开幕式上的重要讲话，为新时代军旅文学的发展指明了前进方向，提出了具体要求，军旅作家备受鼓舞，深感使命光荣。崭新的时代为军旅文学提供了丰饶素材、广阔舞台，军旅文学亦为强军兴军的新实践作出了鲜活生动的注脚，提供了有力的思想与情感支撑。
盘点过去一年的军旅文学创作，我们不仅看到了沉甸甸的收成，更收获了春天萌芽可期的希望。
——编 者
2021年是极有纪念意义的一年。回首建党一百年来的壮阔征程，军旅作家重返革命历史现场，聚焦军旅文学最核心的价值内涵与精神底蕴，昂扬回应时代主题，交出了一份颇为可观的文学答卷。
一
2021年之初，朱秀海推出两部长篇小说新作——《远去的白马》和《兵临碛口》，洋洋一百万言，令人惊艳。尤其是《远去的白马》，将一个看似普通的革命历史故事讲述得跌宕起伏、摇曳多姿，焕发出崭新的艺术魅力，奏响了一曲跨越时代、历久弥新的革命历史壮歌。小说成功塑造了赵秀英这一战争中的奇女子形象，并且在人物和故事之外有所升华。贯穿全书的白马意象恰到好处，甚至溢出了文学审美范畴，达至中国传统文化高妙的美学境界。这部新作笔调之空灵、节奏之从容、气势之宏阔、意涵之隽永，堪属近年来军旅文学的精品力作。此外，朱秀海先后在《民族文学》上发表小说《哭泣的蝴蝶》和《第十一维度空间》，创作风格和取材迥异于此前的创作。这两个小说可视为从一个主题衍生而出的，小说情节和人物设置均相互关联，皆是以一个物理学家的视角来讲述他碰到的特殊“案例”。两篇小说关注恒常的文学主题，且都引入了物理学概念，可见作家的视域宽广、积累深厚。
徐贵祥一年来的文学成果颇丰，《穿插》《伏击》结集为长篇小说《英雄山》出版，中篇小说《将军远行》和《走出草地》相继发表。《英雄山》与《走出草地》延续了作家以往的创作风格——注重塑造具有鲜明个性的英雄人物。而在几部新作中，作家试图让人物不断出“新”，将故事主角放置于各种极端环境和事件中考量，赋予人物新的生命意义，从而在死亡、苦难、绝处逢生等底色上，溢出明亮、乐观、热情等不一样的色彩。徐贵祥的长篇小说新作《琴声飞过旷野》，灵感源于作家对大别山这片革命热土与孩童启蒙教育之间内在联系的深入思考。秉持着“理想与希望”这个核心创作理念，徐贵祥追溯至历史源头，探寻革命先辈如何艰难地为大别山的儿童打造一方净土、通过言传身教培养孩子们纯净的革命人格。这正是我们这个民族得以战胜困难而屹立不倒的重要精神血脉。
裘山山出版了短篇小说集《保卫樱桃》，其中包含13篇小说。此外，本年度她还有中篇小说集《我需要和你谈谈》出版，其中同名小说尤其受到关注，发表后被6家选刊相继选载。作家有着强劲的挖掘生活日常的能力，她关注小人物的生存状态，取材十分广泛。多维度的生活思考彰显出作家的睿智和机敏，令读者在平淡朴素的语言当中读出人生的趣味和真意。
二
深耕沉潜，静水深流，中青年军旅作家们在各自擅长的题材领域持续发力，佳作迭出。
陆颖墨对于海军题材有着特殊的情结，他的小说《航海长》塑造了一个坚守在茫茫大海而无惧寂寞、不畏生死的航海长形象。陆颖墨习惯于以朴素而平实的笔法勾勒波涛汹涌的海洋，刻画热爱大海并富有职业情怀的海疆守卫者形象，构筑起一个带有“咸海风味道”的文学世界。他的首部儿童文学《蓝海金钢》聚焦于“成长”主题。小说情节跌宕起伏，尤其吸引人的是战士和军犬在大海上、在岛礁上、在充满未知危险的环境中共处、合作甚至惺惺相惜的奇幻历程。小说通过人与犬、与自然的和谐相处，将家国意识、海权意识和环保意识传递给读者。
陶纯对于党史、军史有过深入细致的研究，他尤其擅长以细腻笔触表现富有温度的人情故事。他的中篇小说《七姑八姨》，书写4个年轻女性在革命战争时期的非凡体验与生命历程，透过女性的柔弱与敏感折射宏阔的历史足迹，聆听历史的回音。此外，陶纯的《灵界奇遇》《汪家的宝贝》等数个中篇小说构思奇巧，显示出作家不断突破自我的勇气。文清丽这几年的创作成果呈井喷之势，笔者曾将其创作归纳为“文清丽现象”。2021年，她创作出8个中篇小说、1个短篇小说，其中的4篇被重要文学期刊转载。她的“昆曲系列”和“京剧系列”小说，文字婉转隽永、故事深情而有余味，表现出作家对于中国古典文化的承袭与觉悟。李骏的中篇小说《晚来秋》和《有的人死于心碎》，两个故事，一个书写历史，一个观照现实，表达的是同一主题：如何为逝去的英雄“正名”。作家试图探寻远去的英雄对于当代人的意义，意在召唤当下社会铭记英雄、缅怀先烈的正气。
傅汝新的长篇小说《一塘莲》讲述了解放战争背景下、辽南大镇海寺的日常生活和卢氏三姐妹的命运沉浮。小说既有对战争进程的正面书写，也有对农村、乡镇、城市场景的交叉叙述；通过对复杂人性的深刻挖掘与对地方生活经验的细腻表呈，显露出诗性的审美风格；以沉浸式的叙事带领读者体验20世纪后半叶中国地方社会风云激荡的历史进程。此外，王棵的《风筝是会飞的鱼》、曾剑的《山河望》、程多宝的《英雄辈出》、韩光的《好哥俩》等小说，有的继续书写军旅故事，尤其是深挖革命历史题材；有的随着作家身份的转变展开对过往军旅岁月的回望，同时也在探索如何适应新的观念和身份。这些思考和探寻积极而深入，有效拓展了军旅小说的外延。
三
2021年，让笔者感到惊喜与欣慰的现象，是军旅作家中的新锐力量绽放光芒，勇于挑战有难度的写作。
王凯近几年的创作渐入佳境，有条不紊地扩展文学版图。这一年的新作有长篇小说《塞下曲》、中篇小说《星光》《荒野步枪手》等。作家专注于书写戍守边疆的普通官兵，不断完善他记忆中的小人物形象，为值得书写的普通一兵立传。作家把真性情和真本色倾注到这些人物身上，既还原了真实的军人形象，又保持了理想主义的底色。西元近年来持续而坚定地选择以战争小说为切入口构筑自己的文学阵地。新作《南下》和《生》在风格上愈发稳健与从容。两篇作品所营造出的战争氛围浓烈而奔放、残酷却温柔，细节真实而有力，堪称当下青年作家中书写战争题材的典范。尤其是短篇小说《生》，作家在诸多尝试后找到了现实主义与先锋叙事之间的平衡。小说篇幅虽不长，却别开生面，具有钢铁般的质地，在军旅短篇小说领域具有标志性意义。王昆一直是现实生活的观察者和记录者，长篇小说《天边的莫云》叙写一支进入雪域高原的医疗小分队与当地牧民的沟通、融合，故事自然生动，基调诗意深情。董夏青青的短篇小说《冻土观测站》备受关注。难能可贵的是，作家勇于挑战有难度的写作，紧跟当下热点，把握时代脉搏。作家为及时跟踪、书写军旅现实题材，赴边防采访一月之久，创作历时半年，以冷静的笔触，不断思索和追问当代戍边军人的生命价值，展现他们的坚毅、善良、勇敢。这种创作精神无疑是值得肯定的。
进入新时代，军旅文学创作逐渐形成了一支年龄层次分明、风格鲜明多样、配合默契而又迭代有序的作家队伍。2021年，军旅作家们以笔为旗，为建党百年献礼，收获了多部（篇）有特色、有分量、有深度的小说作品。我们期待着军旅作家能够进一步聚拢、集结，彼此呼应、共同冲锋，创作出弘扬民族精神、回应时代主题的精品力作。
